我在上週六去看了一趟她。
她的「屋子」上沾了一些泥水痕跡，我想那邊應該曾經有過很大的風雨吧？
我用袖子擦去那些泥水痕跡，回想到我也曾經幫她擦臉、擦手……然後我幫她擦「屋子」。
我每次去看她時，多少會跟她說些我的近況，我想她也應該都知道……
雖然平時多少會覺得有些話想對她說，但其實到了那裡，好像也沒太多話。
隔天是元宵節，我和她在千禧年那年也曾一起去中正紀念堂看過燈會。
那天下著毛毛雨，人很多，很多人拿著雨傘亂擠亂戳，她好像還被戳到……
看完花燈我們離開人群後，她說我愈來愈大膽了。
我搞不清楚怎麼回事，不知我為何變大膽了？
她說我一直在她身上亂摸，別以為她不知道。
我說我的一隻手被她牽著，另一隻手一直撐著傘，不知如何要偷摸她？
她慘叫了一聲，到底是誰摸她至今仍是個謎……
每年的元宵節前後，我總會應景地煮湯圓和她一起吃，一方面慶祝節日，另一方面，我曾在某年的元宵節做了一件對不起她的事……
所以每年的元宵節，我們都會在一起吃湯圓……
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常態，我們一直在面對，今朝的容顏老於昨晚的困擾。
我跟她說話，我覺得她聽到了，她就聽到了。
我又不是她，我怎能知道她聽到了？
別人又不是我，怎知我不知道她聽到了？
因為我覺得她聽到了，所以她就聽到了！
雖然許多先賢教我們要有豁達的心胸，但說來容易，能做到的又有幾人？
莊子齊物論中有一段，「予惡乎知說生之非惑邪？予惡乎知惡死之非弱喪而不知歸者邪……予惡乎知夫死者不悔其始之蘄生乎？」
大致的意思是，我怎麼知道求生的意念不是一種迷惑呢？我怎麼知道怕死不是像幼年就離家的人，而不知道要回家呢？我怎麼知道一心想活下去的人，死後會不會後悔活著時的求生意念呢？
這或許豁達，但人人都這麼想，生命將變得非常暗淡吧？
但又不得不這麼想，因為生命就是如此脆弱而令人不得不隨命運起舞……
佛經中說「若臨命終，身無病苦，自知時至，心不貪戀，意不顛倒，如入禪定……」
如果把死亡這件事當作回家一般，近鄉情怯可能難免，但遊子歸故里，心中其實也好過一點。
我一個朋友推薦我看四部日劇，「一公升的眼淚」、「戀空」、「生命最後一個月的花嫁」、「在世界中心呼喊愛」，我稍早看了最後一部，上個週末返家後看了第二，第三部。
我其實不喜歡這種，看一個人用盡努力，最後仍被擊倒的故事。
最近熱門的一部偶像劇「下一站，幸福」，我滿喜歡這個片名的。
我並沒有常看這部偶像劇，是有關失憶的，好像太老掉牙了。
每當看到失憶劇情，我總會跟她說，我就沒認識任何一個失憶的。
我也很喜歡這齣戲的片頭曲「我愛他」，整首歌描述的都是遺憾，到最後一段卻又是遺憾，人生總是這麼多的遺憾。
歌詞的最後一段是：
「如果還有遺憾，是分手那天。
我奔騰的眼淚，都停不下來。
若那一刻重來，我不哭，讓他知道我可以很好。」
讓她知道我可以很好！
※本文寫於2010年3月5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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